【忘羡】双重羽翼
蓝忘机有一对双重羽翼，这是天界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的双重羽翼是天界中最为纯粹、圣洁的白色，就像他本人一样，清雅高洁，不染尘埃。
天界每隔一千年便会出现新的双重羽翼天使。他们的羽翼颜色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拥有双重羽翼。双重羽翼象征着强大的力量和漫长的寿命，在上代天使长对其进行十年的教导后，他们会成为统领所有天使的新一代天使长，被赋予至高无上的权利，管理天使一族中的所有事务。而上一代的天使长便会离任，和那些羽龄耗尽的天使一样投胎转世成凡人。
情况有所不同的是，以往每代换任天界都只会出现一个双重羽翼天使，而这次，同时出现了两个。
除了姑苏蓝氏的蓝忘机，云梦江氏的魏无羡也拥有双重羽翼。只是，他的羽翼是纯黑色的，暗得如同没有星星的黑夜。
天使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人商讨数日，最终决定，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进行同时教导。在教导结束之后，再让此二人进行一场对决，获胜者即为下一代的天使长。
魏无羡其实并不想做天使长，对于他来说，常因事务而脱不开身还不如到处云游来得自在。所以，在被送去天界的授业阁时，他是极其不乐意的。
魏无羡故作虚弱的样子：“师姐，我头特别难受，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昨天还活蹦乱跳射纸鸢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的人说自己生病了？谁信？”江澄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还是乖乖去吧，这可是天使长下的命令，就算是我爹也不能拒绝的。”
“嘿，我又没和你说话，我和师姐说话呢！”不满地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恢复了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
“师姐，我真的好难受啊……能不能不去了啊。”
江厌离伸出手摸了摸魏无羡的头。“阿羡，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师姐也没有办法。这样吧，阿羡再坚持一下，到了那里师姐和天使长说清楚，让阿羡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开始听学怎么样？”
魏无羡一下子慌了：“不嘛……那里又没有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
江厌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阵。
“那么，师姐每周都给你送莲藕排骨汤怎么样？”
虽然还是有万般的不情愿，魏无羡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很快他发现，他的不情愿在发现他和蓝忘机同窗学习时烟消云散了。
因为蓝忘机实在是……太好玩了。
自习时间。
魏无羡用胳膊撑着桌子，手拖着下巴，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蓝忘机读书。
突然他灵光一闪，拂过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就开始写着什么。
不久蓝忘机这边就飞过来一个纸团，蓝忘机打开看了一眼，又团了回去。
魏无羡不肯认输，又团了很多纸团扔过去。直到纸团快要堆成小山时，蓝忘机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无聊。”
魏无羡哈哈大笑，停止了对蓝忘机的捣乱，也举起自己的书看起来。
膳食时间。
“唉忘机兄，你的菜色怎么这么单一啊，青青白白的一片。要不要我分你一点肉？我这里肉可多了，来来来。”还没等蓝忘机反应过来，他便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了蓝忘机碗里。
“……”
蓝忘机盯着自己碗里的红烧肉，艰难地说：“我……不吃肉。”
“哈。”魏无羡险些把刚塞进嘴里的饭喷出来，囫囵咽下后，才开口继续说话，“谁不知道你们蓝家啊，不食肉食，规矩比谁都多，比和尚还无趣。你的饭食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你们家安排的吧。没事，我分给你。我跟你说，肉可好吃了，如果能辣一点就更好了……”
看着身旁人炫目的笑容，蓝忘机神使鬼差地夹起那块肉吃了下去。
……
很油，很腻，却很……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蓝忘机的思路，他转过头去疑惑地望着魏无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泛着油光的嘴角，觉得自己要笑死了。刚才他刻意挑最大的那块红烧肉，就是为了看到蓝忘机嘴角沾油的样子。
“……”蓝忘机注意到毫不掩饰地直视着他嘴角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什么，摸出自己怀中的手帕，在嘴角轻轻点了点。
“荒唐。”
魏无羡笑得更大声了。
诸如此类。
“奇也怪哉，这么一个小古板，怎么总能让我这么开心呢？”
然而好景并不长久。
因为历代的天使长一直都出现在岐山温氏，所以温家一直以来都一家独大，唯我独尊，横行霸道，其余诸家都苦不堪言。
这次的两名双重羽翼天使都没有出现在温家，温家众人颇觉丢失颜面，故而从小就给下一代灌输“你才是最强的，迟早会打败这一代的双重羽翼天使从而得到他们的力量”的思想，自己的心中是得以平衡了，殊不知自己教出的孩子的思想因此而变得畸形。
温晁身为岐山温氏受家主偏爱的最幼一子，这种错误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于他的心中。于是有一天，他私下偷偷叫来了他父亲派来保护他的温氏麾下得力干将温逐流。
“这里离授业阁不远，咱们就在这里偷偷守着，能抓到哪个两个翅膀的就抓哪个，抓到后再……”
于是魏无羡去后山抓兔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这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绑了个严严实实。
只不过被温逐流扛走的时候，他想的居然是：“可惜了，上次送给蓝湛的两只兔子都是公的，我本来还想捉两只母的给那两只做个伴。”
御剑到一座泛着沉沉死气的苍山上方时，温晁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得魏无羡心中一紧。定睛往下一看，下方一片漆黑，充斥着不详的气息。
“这个地方，叫做乱葬岗，是天界的禁地。”温晁说着，发出阴恻恻的笑声，“不知道你们云梦那边听没听过它的大名，反正这是一座尸山，古战场，在这里随便一铲子挖下去，都能挖到一具尸体。”
“好像平时有什么没人认领的无名尸也会卷个席子就丢到这里？哎反正，你看这怨气浓得……我们温家都拿它没办法呢，只能围住它禁止人出入。”
“这还是白天，到了晚上，里面什——么都会有的。虽然大多数天使都是耗尽羽龄转世投胎，可还有不——少都化为孤魂野鬼被困在乱葬岗中呢！”
“来，温逐流，给他松绑，然后把他丢下去！”温晁狞笑道，“比起让他直接一动不动地被万鬼咬噬干净，还不如让他自己先挣扎一会儿。我很慷慨吧，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死了之后，新的两个翅膀自然就属于最强的我了！”
来自云梦江氏的的双重羽翼天使失踪了，这在天界引起了一片哗然。有人说是被温家人掳走了，有人说是他自愿退出下任天使长的竞选，众口纷纭。云梦江氏为寻找魏无羡忙得焦头烂额，而姑苏蓝氏也伸出援手，给云梦江氏助力。
蓝忘机坐在授业阁中，一阵阵的心神不宁。天使长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叹了口气道：“忘机，我知你二人感情深厚，此事你必是放不下心。我看你如此并不能习好课业，不如寻到无羡之前先暂停学业，寻到后你二人再一同继续学习。”
蓝忘机愣了一下，真诚无比地起身向天使长鞠了一躬：“多谢恩师！”旋即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天使长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许只有魏无羡才能让蓝忘机慌乱至此了吧。
即便如此，他们找了三个月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温晁看着自己毫无变化的棕色羽翼，烦躁无比地说：“他不会没死吧，怎么我的翅膀还是这个样子，没变化啊！”
温逐流漠然道：“不会。”其实他没有说，就算魏无羡死了会产生新的双翼天使，也不会是天资平凡无奇的温晁。为主做事，他不多嘴。
突然，楼梯那边传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有个人正在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来。
不知为何，温晁的心中狂跳，一种极大的恐惧感铺面而来。而这种恐惧感，在当他看到来人的脸庞时，被无限放大了。
“魏……魏无羡！你……你没死？？！”
“怎么，看到我来，高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啦？”魏无羡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明明满眼全是笑意，慢慢靠近时却令人产生极大的窒息感。温晁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向后倒退，却忘了后面他刚才坐过的椅子背后便是墙，他一后退又坐了回去。
“温逐流……温逐流！”
“你觉得，现在叫他还有用吗？”魏无羡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鬼笛陈情。随着一段凄厉笛音的响起，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扑向了温逐流。
“魏无羡，身为双重羽翼天使却修炼邪术，杀害温家幼子极其随从，你可知罪？”
魏无羡身上挂着沉重的锁链，被两名天使侍卫挟持着，却是一脸的无畏。
“我没有罪，他们害我在先，我会修习鬼道也是因为他们。”
天使长一脸的痛心疾首：“事情起因经过吾皆已明了，可他们蓄意谋害之罪本应交由提刑司，而不是由你来私自处刑，这违反天条！”
“提刑司？谁不知道温家有多仗势欺人，就连天使长好像都出自岐山温氏吧？送到提刑司让温家人救出来然后再让他们去害别人？还是算了吧。”
温家众人愤怒不已，纷纷大声指责魏无羡。人多势众，他们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其余诸家的声音。不少趋炎附势的家族一看形式不好，忙临阵改为应和温家，天界法庭瞬间一片杂乱。
天使长看大势已去，无奈地长叹一声，对自己的爱徒下了最后的宣判：
“来人，把魏无羡押下去，择日行灰飞烟灭之刑。”
在监狱里的时候，有很多人来看过魏无羡。有泪流满面却送来温暖的莲藕排骨汤的江厌离，有嘴上恶言恶语眼神却充满悲伤的江澄，还有……蓝忘机。
“蓝湛，我要死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魏无羡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一些，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有什么想说的吗？无非是……
“魏婴，你真的，很讨厌。”一个人担负所有的过错，让其他所有人为你而感到伤心痛苦，真的很讨厌。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蓝忘机没能看到魏无羡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是吗……连你也这么认为啊，也是，我之前那么烦人。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烦你啦，你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天使长，想到这里我也能安心啦。”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呢……
蓝忘机皱了皱眉，抬起眼睛盯着魏无羡没心没肺的笑脸：“别这么说。”
“好啦好啦，不说了，你快去继续听学吧。这两天你因为我的这件破事没能好好学习吧，赶紧去吧，别让老先生久等了。”
“……好。”蓝忘机沉默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其实天使长和他说过，为了让他平复心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用去听学了。
但是可能他并不想见到他吧……那么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他的眼了。
自己的心意……也不说出来好了，那样只会给他徒增离去时的烦恼。
虽然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并不想让他离开……
黑色的双重羽翼随着躯体一同灰飞烟灭，散落在空中，变得再也看不见了。
……
……嗯？这是哪里？
魏无羡怔愣地看着茅草屋顶上的破洞中的天空。
我不是灰飞烟灭了吗？怎么会……
视线中闯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的背上有一对并不足以支撑起他肥大身躯的灰色小翅膀，看起来十分滑稽。
“莫玄羽！别装死了，快给我爬起来！”
“你不过是去过几年名门家族，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早已过了年龄却迟迟长不出翅膀被人给赶了回来。”
魏无羡一低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血阵。
没有羽翼就相当于没有地位和能力，怪不得莫玄羽会想出献舍报仇这个法子呢。
忙完帮助莫玄羽实现夙愿的事，魏无羡这几天一直在四处打听。原来距离他被处死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天使长早已由原先的老先生变成了蓝忘机。而天使长不再是温家的人之后温家也日益衰败，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不知名的小家族。想起当年天界法庭上温家的人声鼎沸，魏无羡不禁连连摇头，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虽然天界在蓝忘机的管理下越来越繁华了，魏无羡还打听到，各个家族频出鬼怪作祟之事。
想来是魏无羡当初破出乱葬岗时未来得及及时重新封印，让许多孤魂野鬼跑了出来，而在天使长发现后再进行封印，估计也已经迟了。包括在莫家庄遇到的那只凶煞异常的食魂魇，可能也是从乱葬岗中跑出来的。
魏无羡觉得心情异常烦躁，拿着自己三削两砍出来的笛子神使鬼差地就坐在湖边吹了起来。
嗯……这个旋律，有点熟悉啊……
冷不防手腕被人紧紧握住，疼得他一下子松开了笛子，笛子掉到了地上。
魏无羡转过头一看，居然是蓝忘机。他的白色双重羽翼与初见时并无二致，依旧洁白高雅，不过和记忆中的有所不同的是，这个蓝忘机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只是……为什么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手在微微颤抖呢？
“魏婴……”
好吧……其实魏无羡重生后是不想被任何人认出来的，但有些责任总是逃脱不掉的，比如和蓝忘机一同处理这些邪祟的事情。
至于蓝忘机是怎么认出他来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得找个机会好好问清楚。总不会是因为那首他即兴吹的曲子吧？！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自己想。”
“……”
魏无羡感觉自己越来越奇怪了，明明是一个极其不要脸的人，怎么对着蓝湛却会产生害羞这种感情？
他好像……喜欢蓝忘机。可是蓝忘机明确说过讨厌他啊，而且就算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他，而会是一个极其优秀，与蓝忘机门当户对的仙子。想象着蓝忘机与一位女子喜结连理，到白头偕老时子孙满堂……他不敢想下去了，翻窗跳出了自己的房间，想喝酒散散心。
却没想到偶遇了蓝忘机的哥哥蓝曦臣。
“魏公子，忘机没和你在一起吗？”蓝曦臣面色有些犹疑地看着大口吞酒的魏无羡。
突然看到除了蓝忘机以外的认识的人，魏无羡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趁着酒意向蓝曦臣倾诉了心中所想：“泽芜君，我……我喜欢蓝湛，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没继续说下去，魏无羡感觉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
蓝曦臣被魏无羡直白的话给砸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笑了笑：“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被行灰飞烟灭刑却魂魄仍然完整吗？”
魏无羡顿觉清醒，睁大了眼睛：“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和蓝湛有关系吗！”
“当然有，而且不只是有关系那么简单。”蓝曦臣又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容有些苦涩。
“果然忘机是不会自己说出来的，你也不会问。无妨，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在你被关入监狱的那段时间，忘机只去探望过你一次。那是因为，后五天，足足五天，他都跪在天使长的事务阁外，祈求天使长能给你减轻刑罚。忘机是多么有自尊的一个人，可为了你，连颜面都可以不要了，只为了你哪怕只有魂魄，也能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后来天使长私下递予了他一件法器，能瞬间抽离人的魂魄，但是不能留住，只能抽离后任其飘荡于空中。天使长说能不能轮回转世全要看你的造化了，机会很渺茫，可忘机他就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不知你去他的事务阁内时注没注意到他桌案上那些人界的资料。这十几年，他一处理完繁杂的事务就让人去搜查人界，有时候还亲自下界，只为了寻找你。虽然没想到你最终出现在了天界，不过好在还是找到了。”
魏无羡眼睛发涩，喉咙干哑，说不出一句话。
他好像还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他那天无意识吹出的曲子其实是某天他和蓝忘机坐在房檐上看星星时蓝忘机哼给他听的歌。
过了好久，魏无羡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和蓝曦臣匆匆道别后，一路跑回了客栈。
正好撞上了想要出客栈寻他的蓝忘机。
魏无羡抬头发现自己撞的是蓝忘机，顿时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蓝湛，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
客栈里一片寂静。
……
过了一阵，好几处都响起了碎裂声，原来是几名酒客手中的瓷碗直接掉到了地上。
……
“天，天使长好！”一名平民天使弱弱地发声了，其他众人也都渐渐反应过来，纷纷说道：“天使长好！”
蓝忘机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些声音，茫然地看着魏无羡的脸，脸上现出懵懂的神情。
魏无羡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盯着蓝忘机的眼睛，再接再厉道：“或者换个说法，心悦你，爱你，想要你，没法离开你，随便怎么你。”
“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不对，还有下辈子……还有不管转世轮回多少次，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他说不出来话来了，因为蓝忘机已经紧紧抱住了他，堵住了他的嘴。
抱着他的蓝忘机，竟然在微微颤抖。
“我也是。”两人分开之时，蓝忘机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的予以回复。虽然声音无法掩饰的仍有些颤抖。
魏无羡和蓝忘机足足奔波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将天界的邪祟尽数消灭干净。在蓝忘机处理好一切之后，他们又回到了授业阁。
“蓝湛你看，这里就是咱们曾经读书的地方！
哎那个时候你这个小古板可好玩了，我在这里待了好久愣是没感觉到无趣。”魏无羡用胳膊撑着桌子，手托着下巴，挑眉笑着看着蓝忘机。
“嗯。”蓝忘机用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他，恍惚间竟感觉自己回到了听学的那段时日。
魏无羡突然坐起身，拿起了别在腰间的笛子。这支笛子不是他重生时现做的那支，而是在他回云梦莲花坞看望江家姐弟时江澄给他的。
“真没想到你小子还能回来。给，你让我收着的，既然回来了就拿走。”江澄一脸的不情愿。
江厌离笑弯了眉眼：“阿澄听到你要回来了可高兴了，吵着让我给你做莲藕排骨汤呢。”
“姐……”
“什么，有莲藕排骨汤？！我要喝我要喝！好久都没喝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啦——！”魏无羡拉着蓝忘机的手就要往里走。
“哎哎哎等会儿，你把天使长带来是几个意思？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还拉他的手？！”
“噢，忘了说啦。这位，蓝忘机，蓝湛，现任天使长，是我的准夫君啦！”
江澄一下子就懵了。
江厌离若有所思地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再次绽放笑颜：“只要阿羡喜欢，怎么都好。”
总之，现在在他手里的，是鬼笛陈情。
魏无羡用陈情再次吹出了熟悉的旋律，蓝忘机在旁默默聆听。
“这首《忘羡》，当初是你在屋檐上哼给我听的，后来你因此曲认出我，当真是作定情曲再合适不过了。”
“嗯。”
“蓝湛，你的羽翼真的很好看。当初我还有羽翼的时候就觉得，你的纯白比我的纯黑更典雅高贵。”
“不，你的黑色羽翼更好看。”蓝忘机认真地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笑歪了身体，不过蓝忘机接住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现任天使长不爱自己的白色羽翼，竟爱邪魔歪道的黑色羽翼……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无奈地道：“魏婴。”
“咳咳，好，我不笑了。不过蓝湛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喜欢死你了。”魏无羡凑过去亲了一下蓝忘机的脸颊，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变为了他坐在蓝忘机腿上的姿势。
“……我也是。”魏无羡侧眼一看，果然，蓝忘机的耳垂又变成了红色。他偷偷笑了笑。
“魏婴，你看看这个。”蓝忘机从桌上拿起一册书，递给了魏无羡。
“嗯？……《天使长守则》？蓝湛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呀。”魏无羡抬起头，向蓝忘机投向疑惑的目光。
“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条。”
魏无羡依言翻到了最后一页，仔细盯着最后一条看了一阵。
“……噗，蓝二哥哥，这两天你就是在忙这个吗？”魏无羡放下书，又抱住了蓝忘机。
“嗯。我已经安排好了。”蓝忘机紧紧回抱住他，把人牢牢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既然蓝二哥哥已经想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
暗夜的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蓝忘机身上的双重羽翼，竟有一对羽翼正在迅速退化脱落！
脱落的羽毛还未触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从魏无羡的背后，竟慢慢地生出一对和蓝忘机的羽翼一样洁白、纯粹的羽翼。
那是共享的双重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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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长守则》最后一条：与人共享双重羽翼之后，你将失去所有属于天使长的权利和地位。但你将与那人平分你强大的力量，共同享有千年岁月，即便转世投胎为凡人也会生生世世相互依存，拥有永恒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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